鬼方屠刀下,生民涂炭。真到了那样,我才是罪人。但若你在,你可以继位,可以掌国,可以处理一切。即使与鬼方相溶,至少保住百姓,不会生灵涂炭。于是我在想,既然杀了你,一切会变更糟,还为什么杀你?”
“纵使以上一切,都是出于假设。那么还有一样,绝对不是假设。我心中很清楚,若真杀了你,我会很难过,比现在更难过。出于形势,不该杀你。出于内心,不想杀你。既有如此多的理由,可以不用杀你。我又何必执着于仇恨,非要杀你不可?”
皇兄的话很轻,落入心底很重。
像塞满一颗心,满当当的沉,沉甸甸的重。重到让人温暖,让人幸福。
他忽然很想哭。
说不出为什么,只是想哭。
他几乎忘记了,皇兄是什么样的人。比天更澄澈,比海更宽容,一切歹心执念,都会在此云散。
皇兄还是那个皇兄。
从未改变。
他哽咽了:“皇兄,我……”
“收回你的剑吧。”皇兄看着他,微微一笑,“傻孩子,你别这样看我,好像看见圣人。我不是圣人,只是个病人。但有些时候,病人会看破很多。尤其像我这种,随时会死的人,看破的更多。因为常人有时间,可以肆意挥霍,将生命用于偏执,用于仇恨,用于利欲。可是垂死之人,他们没有时间。所以才有那句话: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因为直到那时,人们才会发觉,之前的种种执着,其实全没意义。弃好的一面不顾,死守坏的一面,生命的意义何在?死前的顿悟,无非如此。只是我比常人幸运,提早顿悟而已。”
“皇兄……”他听笑了,笑出了泪。
皇兄拿起剑,走下来,轻轻为他带好。
“以后别再解下。阿檀,我希望你带着它,一直保郢土平安。不管这土地上的,最终是郢人,还是鬼方氏,只要百姓平安,没有生灵涂炭,就是你的功德。”皇兄对他说。
他点点头。
皇兄笑了,执起他的手,走出殿外。
外面阳光正好。
明媚的春光,让人身心舒畅。
皇宫沐浴春光,整个像在发光。所有大殿的屋顶,琉璃瓦都在闪光,像有春天的精灵,在那上面舞动。
一切可爱极了。
他从没觉得,这里这么美。
“阿檀,你从陈国回来,忽然说破此事。是不是在陈国,遇到什么事情?”皇兄问。
“我去找她了。”他说。
“谁?”
“那个不但算计我,还向你告密的人。”他仍很介怀。
“那个姑娘?”
“嗯。”
“我一直没问过,她是什么人?”
“端阳公主。”
“端阳公主?莫非是那个端阳公主?”皇兄很惊讶。
陈国的暗部,四国闻名。暗部的主人,同样闻名。皇兄不常问政,也知道这个人。
“正是那个端阳公主。”他点头。
“原来是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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